查看原文
其他

那些头发颜色奇怪的年轻人 | 症常青年

2017-09-05 张奕超 三明治


文 | 张奕超


这几年,马路上头发颜色奇怪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。


中国人的发色原本是黑色的,即便染成棕黄或深红,依旧与黑色相差无几,不能称得上“奇怪”。


我观察到的“奇怪”是从奶奶灰开始的。三四年前左右,国外发型博主铺天盖地“奶奶灰”,国内的吴亦凡和李宇春也染了灰白色的短发,在年轻人里带了一波“奶奶灰”风潮。到了最近,范冰冰、胡歌、王源等明星,不少都以奶奶灰发色出镜过,获得时尚媒体争相报道。


除了灰色,亮红、浅蓝、粉色、紫色、绿色,还有多种亮色搭配的彩虹色,年轻人把头发当成了调色盘。


想要在黑发上染浅色,原本的头发必须经过漂色,把头发原本的颜色减淡,浅色的染发膏才能给头发上色。


而漂头发后的发质变化,朋友们是这么告诉我的:“漂完头发就死了,枯得像草”、“洗完头怎么也干不了”、“漂发的时候头皮特别疼”、“很快就会变黄。”


除此之外,漂染头发花费不低,单次需要一两千元,持续时间还很短,漂染后的颜色掉色非常快,比如奶奶灰,染后10到20天左右就会变成黄色。新的黑发长出来以后,跟漂染后的头发分界十分明显,看起来也很突兀。


虽然染发已经很普遍,顶着一头颜色抢眼的头发走在马路上,回头率也不低。


年轻人为什么想把自己的头发染得像日本动漫角色一样,并愿意承担由此而带来的种种后果?



我们并不知道,奶奶灰其实是一种“富贵头”



和众多美妆大号铺天盖地宣传当季最流行妆容,当季最火口红,以及护肤品背后的功效等相比,我们能接触到的关于漂染头发的信息还是少数。


头发的漂染看起来是一件专业性非常强的事情,如果想要尝试,在理发店的一次性投入成本需要一两千元,颜色却只能保持一个月左右,有人开玩笑地把它称为“富贵头”。


2015年,第一次染头发就染了奶奶灰的老翟,当时不知道灰色是如此难以保留,不到十天就会掉成黄色。花了1300元,把原本的黑发漂染成奶奶灰以后,他又因为无法忍受掉色后的黄色,半个月后就去补了一次色。一个多月后,老翟又补了一次,每次都得花400元左右。


老翟的头发很快从奶奶灰褪色成了黄色


从事新媒体行业的葡萄,把这种黄色称为“屎黄色”。她发来自己去年染完奶奶灰以后不久,一头长发变成黄色的照片,解释道:“天生金发会更有光泽,但漂发的原理就是一遍遍地用双氧乳和漂粉,把你头发原本的颜色去除。通过漂色,你的头发会慢慢变成深棕、橙色、浅金,要漂到非常浅,才能上奶奶灰、粉色、浅绿、浅紫等比较亮的颜色。”


葡萄的“屎黄色”头发


漂完头发以后,理发师帮葡萄烫了个卷,葡萄顶着一头长卷银发,美滋滋地在先在理发店里自拍,在回家的地铁上也忍不住拗造型自拍。


当然,理发师的友情提醒,让她在满意之余,对自己的头发唏嘘不已:漂后的头发已经极度受损,不能做永久性烫发,即便先烫发后再漂,也会失去弹性,使得烫发效果微乎其微。如果她想要保持理发师帮她做的烫发造型,只能自己用卷发棒处理。


晒太阳、洗头、游泳,任何一种行为都会加速头发褪色。而且这么漂后的头发往往光泽暗淡,容易打结,摸起来的质感也和一般的头发不一样。漂头发对发质和头皮的伤害也不容小觑。


菊子第一次接触五颜六色的头发是在英国,2012年,她去英国留学读城市规划。每到周末夜晚,酒吧门口的女孩们蹬着恨天高,穿一条吊带小礼裙,除了金发,还有蓝、绿、粉等各种饱和度高的颜色。

心生向往的菊子此时的纠结是:穷。


英国单剪头发就要花五六十英磅,更不用说染了。菊子憋不住好奇,去药妆店买了一款“葡萄紫”颜色的染发剂,回来以后细细研究了说明书,按照说明书一步步操作,洗头时整个浴室的地板都“紫流成河”,洗完却发现头发几乎没有任何变化。


菊子和朋友们得出的结论是:中国人头发黑,很难上好看的颜色。当时的她并不知道,中国人的头发的确黑,但是漂后就可以上“好看的颜色”了。


2016年夏天,已经回国的菊子来到上海,才在理发师的劝说下漂了头发,染了浅紫色。菊子的头皮上刚好长了一颗痘痘,漂后过了好几个月,头皮那个位置偶尔还会隐隐作痛,她以前从来未有过的头屑问题也集中爆发。


“洗完头老觉得头发粘粘的,冲多少遍都没用,而且还老吹不干,我花了很多时间和金钱去研究后续的护发产品。”


菊子发誓再也不要漂头发了。


DIY粉红色头发,顶着半成品走进理发店求拯救



今天6月底,葡萄把头发染成了粉红色头发,这是她第二次漂发。去年染成奶奶灰后,葡萄的头发经历褪色变黄,染黑,剪短,原本以为她不会再尝试高成本的漂染,没想到她还是染了粉红色。


“我每次去剪头发,都会顺便打听染粉红色要多少钱,染下来都得一千多快两千,发型师还说粉红色最多一个月一定会掉。一千五百块只能撑一个月,这性价比我可不能接受。”


今年夏天,葡萄读到一位时尚博主撰写的介绍“ DIY粉色头发的小秘密”的文章。文章中详细介绍了应该购买什么产品,如何自己DIY漂发和染发,染后还可以通过一种带颜色的护发素,每两周上色一次自己补色。


葡萄心动不已,她把这篇文章发给不少朋友询问意见,又在无数个睡不着觉的夜晚,点开这篇文章,一再欣赏博主的粉红色头发。这种粉色也是2016年两种Pantone流行色的其中之一,而华裔模特Fernanda Ly也是靠一头粉色头发走红。


华裔模特Fernanda Ly,图片来自网络

看着Instagram和微博上一张张美丽的照片,葡萄下了决心,终于在4月底花五百多元,在一家淘宝德国代购店下单了三套漂发产品,一款粉色染发膏和店家号称能够修护受损发质的“结构还原漂染神器”,一共花了500块,但等快递就等了20天。


葡萄在Youtube看了不少教程,又按照淘宝店主的指导,请朋友来自己家里帮忙漂了第一次头发。



Youtube 搜索“bleach hair"(漂头发)的结果


“其实国内的DIY教程不多,我都是去Youtude上看的,他们用的产品也特别多,还有的自己调配的,感觉特别专业。”漂发膏抹上头皮时有一点疼,不过她很快就习惯了,过了一个小时左右,她洗去漂膏,头发褪成一种深棕橙色。


接下来的几天,葡萄每隔两天就自己漂头发,到了第三次,头发终于漂至深金色,她满心期待地上了粉色染膏,但发生在菊子头发上“紫流成河”事件,也同样发生在她身上——洗去染膏,头发并没有变粉。


“我分析了一下失误原因,觉得应该还是头发漂得不够浅,但我漂膏已经用完了,无法忍受再买一次,等快递再等20多天,就立刻杀出门找理发店求拯救了。“


葡萄的漂发历程,最后一张图是理发店拯救后的结果


理发师一边表示佩服她的勇气,一边教育她DIY漂头发可能会导致的种种危害,帮她漂了最后一次。葡萄的头发终于成为浅金色,理发师帮她染了她梦寐以求的浅粉色,这次葡萄又花了五百多元。


葡萄终于拥有了粉红色头发


葡萄还是没能想明白,当初自己DIY漂发的决定是否正确。“去了理发店,最后漂和染的那次,头皮特别疼,理发师说都怪我自己漂,一个不小心就能把头皮给彻底毁了。刚漂完的时候,头皮结痂了好几块,差不多一两周才好,现在也经常觉得头皮会痒。不过可能是我找代购买的漂膏和那个‘神器’比理发店的好,这次头发没有上次那么干了。”


三个月后的现在,葡萄黑发已经长出来不少,但漂过的头发还没有变成黄色。她的头发颜色之所以能保持,都靠一种带有染发效果的护发素,一瓶需要一百多元,可以在漂后的浅色头发上上色。


用染色护发素上色后,头发的颜色会自然褪色,只需要大概每两周补色一次就可以。葡萄又买了一款紫色的护发素,把粉色头发变成了紫色。


“除了紫色和粉色,蓝色、绿色、橘色、大红,其实我都挺想尝试的。”


他们为什么要漂染头发?



对于葡萄来说,漂染头发是一种“酷”的表现。


“可能是我内心觉得自己长得不太好看吧,就挺想把自己往特立独行的方向发展,回头率越高我越开心。比如浓妆,姨妈色口红,我都挺喜欢的。整容太过了,还不可逆,纹身也不可逆,万一以后对图案后悔了怎么办,还是弄头发最保险,也比较持久,花出去钱平均到每天,其实挺划算的。”


去年3月,网上已经有不少“奶奶灰过气”的文章出现。葡萄担心自己染了变成随大流,就不酷了。“憋了好久,怕自己hold不住,怕染了别人说我out了,怕染了头发老板不好放我出去见客户,又怕我爸发现等等,最后憋到春节回来工作,终于憋不住了。”


“染完效果挺好,人见人夸,说我是白发魔女的我也当夸了。老板没嫌弃我,还夸我酷。跟领导出去见客户,领导都说认准路边那颗头......”


今年葡萄染完粉红色的时候,头发是过耳的齐短发波波头,看起来就像是假发。“染完自我感觉特别好,出门回头率非常高,感觉自己的粉头在风中飘扬,非常骄傲。”还有一次,一个大叔骑车路过,又停下来回头盯着她好久,问出了一句:“你这头发,是真的吗?”


从事电影营销工作的男孩老翟,染头发的原因则是因为“对自己看腻了”。


“我一直觉得坂本龙一和周星驰的白发很好看,有大师范。刚好2014、2015年的时候,马路上看到很多染奶奶灰的,我觉得挺好看。但他们都是染整头,我就决定把两边鬓角推了,上面染成奶奶灰。挺适合我的,既显得不那么非主流,我自己也能接受。”


去年染头发的时候,老翟还在一家电影网站当记者,同事里有染亮红色的,灰绿色的,对老翟头发的改变有些见怪不怪,还打趣叫他“西直门三浦春马”(三浦春马在《恋空》中饰演的角色有一头银发)。


漂完头发第二天,老翟被同事们称为“西直门三浦春马”


对老翟来说,改变头发颜色,并不在于吸引他人的目光,而是因为人性中喜新厌旧的本质。“我不太关心别人怎么看我,只要自己看自己,觉得自己跟别人不一样就可以了。染头发就是因为看腻了自己嘛,老想让自己不一样,所以咱也别给自己加戏说什么酷不酷的。”


老翟在演出,摄影:张没空


前不久,老翟到理发店把自己最后一截漂过的头发剪掉了。他说,最近钱都花在效果器和音箱上,如果可能手头上的钱宽裕一点,还会考虑再染。


“染头发和纹身,本质上都是因为对自己看腻了,想要改变一下自己。我看我之前演出的照片,穿一件衬衣,就会觉得手臂这里有点空,最好有个花臂。但对于我这种一年之内体重会有20斤变化的人,纹身要慎重。”



改变发型,气场、妆容、衣服、包包都得改



设计师菊子同样对头发持“看腻了”的态度。她说,自己是一个不能接受原本黑头发的人。高中以前每次去剪头发,理发师总会问:“你的头发怎么这么黑,是不是染过黑色?“明明理发师是夸赞,她却总觉得原本的黑色不好看,很想染发。


当时菊子是艺术生,但高中对学生的仪容仪表依旧管得很严,女生的裙子必须要到膝盖以下,不能穿吊带,不能穿高跟,夏天不能穿凉拖,头发自然也不允许烫染。


高二那年,她偷偷和同学一起去染了“巧克力色”,从此她就不定期地要给头发做些或烫或染的改变。偏红、偏棕或偏绿的不同颜色,她几乎都染过。


2016年夏天,菊子进入一家上海的“日系”理发店,原本只是想给头发换个颜色。发型师开始展现自己的“魅力”:“你必须尝试改变,我想要让你更轻盈!”

菊子被“轻盈”打动了,发型师接着想说服她漂头发,菊子虽然对漂发原理不甚了解,但一想到要把原本的黑色从头发中漂去,又开始担心伤发的问题。

“你这么年轻,要尝试更多潮流的造型啊。我会用好的染膏,好的护发素,也会给你做护理的,漂头发肯定会损,但做了护理就会好很多......”

最终打动菊子的是理发师拿出来的色板,上面满是像西点店出售的马卡龙一样的颜色。“浅粉、浅灰、浅紫,你看了它就看不上别的颜色了。”

菊子选择了浅紫色。很快,她的浅紫色掉色成了灰白,菊子却在20天后,就又一次去到理发店,把它染成了闷青色。


“我不是一个特别想要显眼的人。我可以,也想当一个有点特点的人,但我不希望被人一眼就认出来。顶着一头灰白的头发,感觉我的衣服和气场都驾驭不了。看大街上那些染灰色的,多少都会把自己收拾一下的,我觉得自己不够酷,不够潮,驾驭不了这个颜色。”


染头发,往往意味着妆容、发型甚至是衣服的全面换新。


葡萄也有这个困扰。去年染奶奶灰的时候,只要不化妆,她脸上就显得气色很不好。衣柜里五颜六色的花裙子,似乎都是偏可爱系的,跟“白发魔女”的造型不太搭配,让她烦恼了不少时间。


“后来?后来就随意啦,我本来就是不修边幅的那种人,一个月平均化两到三次妆,只要不拍照,我都很随意。”


改变发型,也给葡萄增加了“买买买”的理由。今年染了粉红色头发后,原本月光族的她又买了粉红色的背心、裤子、旗袍和帆布包。


染头发这件事给他们带来了什么?


瞒着家里漂染了头发,又被发现以后,老翟和菊子都被妈妈批评,染头发可能会致癌。


“可能是因为经济能独立了吧,我妈也不好说什么别的,就说染头发致癌。首先我漂的时候没从发根上漂,染料也没到头发上。而且,如果染一次头发就要得癌症的话,那肿瘤科就都是五颜六色的头发了。”老翟说道。

葡萄的爸妈现在还不知道女儿漂染了头发。她的家乡在南方小城,虽然爸爸妈妈对她的专业、职业和恋爱选择持开明态度,但对于外表,他们都崇尚“自然才是美”。


“打耳洞啊,修眉啊,我都是先斩后奏的,但染头发我爸绝对受不了,如果被发现了,我一定会被赶出家门。可能对他来说,纹身还比染头发好点吧。”葡萄叹了口气。


去年染了头发以后,葡萄推说工作忙,一次都不敢跟家里视频。后来爸爸来出差顺便看她,葡萄连夜去理发店把头发染成了黑色。今年6月漂染了粉红色以后,她就再也没有和家里视频过。


“有一次,我去一家公司附近一家蔬菜店买菜。阿姨盯着我的头发盯了很久,终于忍不住开始苦口婆心地劝我,年轻人不要染头发啊,阿姨是学中医的啊,染头发不好......”后来葡萄都不太敢去那家店买菜。


跟朋友出去聚会,或者认识新朋友时,很多人都会夸葡萄的头发很酷,很多在工作上遇到的人,也会有意无意地提到她的头发。


获得夸赞的葡萄常常感到很开心,但有时也会想,他们夸的可能只是头发,并不是自己。“如果你真的酷,应该也不需要通过头发证明自己酷吧。”


漂染头发的好处是会很抢眼,容易让人记得,但同时也会因为这种“不一样”,带来一些不便。“虽然我做的是新媒体,但工作上有时还是会有点担心,不想让合作的人觉得我看起来不可靠。另外认识异性的时候,也有的会觉得我太特立独行了,担心不好相处。“


不过,从事创意、设计或艺术类的朋友,总体都很喜欢她的头发。


一次,有个朋友问葡萄,你有纹身吗?葡萄说没有,朋友觉得很奇怪。葡萄的这个朋友有纹身,在他看来,漂染头发的和有纹身的都是一类人,都希望用这种方式彰显自己的独特性,两者应该是同时出现的。


“可能大家还是有这种误区吧,就觉得选择什么外表的人就一定该是什么样的,一定要配什么。其实我们只是喜欢,就去做了。”


“我有一些三四十岁的朋友,他们也跟我说喜欢我头发的颜色,也想要染一个奇怪的颜色。但是在他们所处的环境里,把头发染成我这样,会承受更大的压力,需要考虑更多。”



他们玩的这些,我20年前就玩过了



得知我正在做一个关于漂染头发的选题,朋友华德发来了一张自己20多年前的金发照片——我简直难以相信,如今头发花白,稍微能辨认出深棕底色,略有小肚腩的他,当年是这么潮的一个小伙子。


今年41岁的华德是波兰裔人,很小的时候就和母亲一起搬到澳大利亚墨尔本。他读大二那年19岁,迷上了锐舞音乐文化,把自己的头发漂成金色,还染过蓝、绿、红、橙等颜色。


“我那时候读工程学,特别不爱跟我们系的同学玩,他们都在听涅槃啊,红辣椒乐队什么的。我喜欢锐舞音乐,自己写歌,也组织相关的派对。大一留了脏辫,大二就卸了脏辫,开始漂染头发。”


和华德喜欢的锐舞文化并存的,当时还有哥特和朋克等。不同风格音乐的爱好者们,除了喜欢音乐本身,很多人也会给头发漂染颜色,还会准备相应风格的衣服。


华德在谷歌上找到了这张图片,解释道:“在派对上跳了一整晚,第二天早上7点的时候,我们就差不多成这样了。“


“我们都喜欢去二手店淘衣服穿,喜欢朋克的人,穿的衣服就是皮质的,带有金属元素,而喜欢哥特的人,给头发染紫色和黑色的比较多。我们喜欢锐舞的,会从各种文化里摘取一点元素,总体上我们喜欢穿阔腿裤或者运动裤,T恤上会印一些讽刺的词。”


漂染过的头发甚至帮华德获得了女孩的青睐。华德的妻子是个亚洲女孩,是大学的时候由朋友介绍的,回忆当初和他的相遇,妻子说:“对你的头发印象很深。”


如今华德是一位资深工程师,工作以后,他就基本没有染过头发了。“倒不是因为怕客户不高兴。而是当你年纪大了,你就不会特别想在外表上变得跟别人不一样了,因为你知道你本身就是不一样的。”


话锋一转,他又眨眨眼睛开玩笑说,幸好两个孩子没见过自己漂染头发的样子,要不小小年纪就学爸爸去染头发可不好。


原本以为的,当下中国年轻人的头发潮流,竟然是人家20年前玩过的,我顿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。突然想起来认识的一位在上海工作的意大利发型师Marco,不知道作为一个从业者,他会如何看待漂染头发的人。


Marco原本在佛罗伦萨当发型师,几年前找到了一份在上海的工作。聊起头发,他有些滔滔不绝:“在意大利,一般来剪头发的都是修一点点,到了上海,我很多顾客来了就拿一个照片说我要这样的,也没有想过适不适合自己。我们那儿20岁左右的人头发五颜六色的很多,30岁以上如果你还顶着一头漂染的头发,就有点奇怪了。”


每一年、每一季的最新潮流趋势,似乎也总带有过去某个时代的元素,这么看,年轻人在头发上做做文章,也属正常。


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漂头发的菊子,一个月前刚把自己的过耳短发染成了亮橘色。染完头发后,她小心翼翼地问我:“像不像王宝强?”


发誓再也不漂头发的菊子,刚把头发染成了亮橘色,她还在商店里找到了一罐头发同色饮料


尽管获得朋友们的大量夸赞,保证她一点也不像王宝强《人在囧途》里的造型,菊子也逐渐喜欢上了自己的新发色,但她还是有些懊恼。


这次她原本想染粉红色,因为担心漂太多次伤发质,发型师给她的方案是先染红色,再在红色底色上漂掉一次。没想到红色漂后会变成橘色,和身为艺术生的她理解的颜色变化根本不一样。“总之,漂染头发风险还是挺大的。”


华德推荐给我的瑞典乐队The Knife,有一首歌《Pass this on》中是这么唱的: Or is he more into young girls with dyed black hair? 


这么说,我走到瑞典的大街上,整条街就属我最酷了?“你要知道,很多瑞典人天生金发,酷孩子才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黑色。”华德解释道。


反之,对于天生黑发的中国年轻人来说,潮流的新鲜也意味着改变原本的黑发,或许在不久后,这些头发颜色奇怪的年轻人,也会像华德一样,把头发留回原本的颜色。






关注三明治,可以阅读和持续关注症常青年专题里的更多文章,包括年轻人蜗居、新消费观、孤独感、酷等系列文章,有故事,有长报道。“症常青年”,记录中国正常青年的时代症。







点击图片,即可查看相关内容详情



/ 七日书第三期开始报名 / 

在导师带领下,用十天时间写好一个自己的故事

Writers live twice

每个普通人,都能在文字里活出不一样的人生

点击图片,了解详情



/ 三明治来到程度,IFS言几又店店见/ 

周六(9月9日)下午15:00-17:00

三明治将在成都和读者举行交流会

三明治创始人李梓新将和摄影师、“一筑一事”创始人王牧之现场对谈、交流

并有新书签售活动。

点击图片,了解详情



▽ 点击进入《三明治:我们与我们的城市》亚马逊页面

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

文章有问题?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